Saturday 19 August 2017

試問嶺南應不好

English version

某次Queenie有事來倫敦,在我家暫住。晚飯閒聊時她忽然轉用認真的語氣,說在我家做了一些事情,希望我不要介意。我以為是打破了玻璃杯之類的小事,便說,不妨直說呀。原來她在公寓的不同角落拍了照片,打算辦一個專題攝影展。這個我當然不可能在意呀。然後她問,可不可以幫她聯絡一些在倫敦工作,與我們份屬同代的香港人朋友。我說,我盡量試試。

事情就是這樣開始的。然後,我一一回想起在英國住過的地方。

我是在2009年考過高考,去倫敦讀大學的。第一年住在校方營運的宿舍裏面。是七層高,有地庫的大樓,名為「堤邊屋」,就在現代藝術館Tate Modern的後面,步行上學需時大約25分鐘。是大概百餘方呎大的單人房,地上舖了灰藍色的地氈。偌大的房間裏放了一張單人床,感覺有點空虛,不過總不能抱怨這個。米白色的牆上貼了幾塊正方形的小鏡子,相信是前人在宜家買來的。租金相應地貴:我現在還記得,那是每日£20.27;八年過去,想必又上漲了不少。

堤邊屋 (2009-2010)
校方只保證在學第一年的宿位,之後就要抽籤。我沒有抽到,和兩位香港來的同學合租了個三房一廳小單位。大廈在校園附近,以紅磚建成,樓高四層,是1905年建成的公共房屋,現在也是英國二級保護建築。我們的居所在3樓,沒有電梯,出入都靠樓梯上落,不過很快就習慣了。為了省錢,我選了最小的房間,安排成上床下枱的格局,還算不錯。屋邨內廣植樹木,秋天到來時滿樹滿地都是紅葉和黃葉,相當漂亮。不過終歸是沒有住下去,我和其中一位朋友搬到市中心外的施查佛。

邦邨理登樓 (2010-2011)
在宿舍時,有新加坡和葡萄牙的朋友,他們都在房間裏掛了本國的旗。大二三之間的暑假我去了香港書展,經過地政總署的攤位,便買了一張香港全境地圖,貼在新居客廳的牆上。是兩房一廳的單位,窗外的景色從大樹變成了停車場,遠處還有瑪莎的霓虹燈招牌。那年和室友初試調酒,我常會自製長島冰茶,貪其用料平易:可樂、檸檬、再加上四種不同的烈酒,都是家常之物。試過在淒冷漆黑的冬夜,一邊獨酌,一邊看著街燈在濃霧中打出昏黃的圓。當然這是例外:在不安與無助之中找工作、報碩士和讀書,才是當年的常態。

Queenie也是那年認識的。她和另一位朋友來英旅遊,打算在聖誕前後在我們處暫住幾天感受氣氛,就搭飛機到北部去。寒暄沒兩句,就實在的告訴他們,英港兩地法律風俗都不同。在這邊,所謂普天同慶,是店舖關門、火車地鐵停駛、巴士服務暫停,大家都回家過節的意思。我們煮了火雞、開了香檳,寧靜地渡過佳節。

斯查佛者利拉花士坊公寓大廈 (2011-2012)
大學畢業前一直把持不定,工作有在找,碩士課程也有在報。最後離開倫敦到別處繼續學業時,學院的宿位已滿。我被分配到城市外圍的一間獨立屋。屋有兩層,外牆白色,不過門前有大樹,又種了頗高的灌木作籬笆,站在路上也不易看見。地下有個獨立的一房一廳單位,權充教員宿舍;餘下的部份劃為一個大廚房,一個大廳,八間大小不一、租金不一的單人房,和三個共用的洗手間。門前有大家泊單車的小車房。對面就是新落成的數學研究所;屋友之中,只有一位不是數學系的。屋後有很大的草地,據說夏天在那裏燒烤相當悏意。不過那年的冬天很長,四月還在下雪,之後又忙於考試、寫論文,只好錯過。門前的路名為格勒臣道,外出轉左則是威伯福斯道,均以十九世紀的廢奴倡議者命名,二人同在本城一學院出身。這裏已是城市的盡頭。走過大學運動場,便是大片的麥田。晚上踏單車回家的話,常會看見滿天星宿,大概也是地處偏僻,光源稀少之故。

劍橋格勒臣道 (2012-2013)
然後回到倫敦工作。第一個月寄居在遠房表姐家,一邊工作,一邊和朋友找地方租住,最後又回到施查佛區,在一座公寓大廈的4樓安頓下來。是兩房一廳的單位,客廳有落地玻璃,窗前就是倫敦地鐵的車廠和訓練中心,感覺相當空曠,還可以遠眺金絲雀碼頭一帶的摩天大廈。我們購置了紫色的地氈,屋友又添置了咖啡機和榨汁機,就這樣住了兩年。

施查佛哈靈士碼頭公寓大廈 (2013-2015)
兩年前搬家,又回到大學三年級曾租住的公寓大廈,連樓層也一樣(1樓),只是門牌號碼有所不同。這就是Queenie紀錄的浮光掠影所在。

另:之前聯絡上了一位剛過三十歲生日的朋友,可惜Queenie貴人事忙,最後未能前往她家拍照。她後來看見攝影計劃介紹中「二十出頭,三十未立」一語,問是不是年齡歧視。呃,呢個問題,我哋先交返比主辦人士.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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