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aturday 26 August 2017

在九龍塘站看路線圖的人

多謝Queenie(臉書/個人網頁)穿針引線,明報玲子撥冗越洋致電。那天本來預計談十五分鐘的,怎料到在地鐵站外面東拉西扯有的沒的,竟然談了差不多一整個小時,浪費了別人的時間,實在不好意思。昨天讀到明報報導,我凌亂的思緒竟能整理出四百多字來,文字也比我寫得好多了,喜出望外。

文中的我說,「我也許像在九龍塘站轉車,站着看路線圖的人吧。」可能因篇幅所限,有點突然。在本來的對話裏面,我說,Queenie攝影展所描述的「半移民」,終歸是一種暫時的狀態。我很難想像,再過十年,照片裏居所的住客都三十到尾的時候,還能保留這種心理狀態:或者會安定下来,融入在此/彼邦的生活;或回港發展;或搬到另一個地方去。要不然——我希望不會——變成一個「海外港人」,腦中只有回憶中而不屬於當時的香港,也有可能。但「半移民」的狀態,我說,大概是一個中途站吧,大家都在這裏轉車,但除了在荒野中露宿的人,沒有誰長久停留的。

我這樣言不及義地說了一陣,大概連玲子也不耐煩了吧。「那麼,你呢?」我靜默了好幾秒,腦中想起有17個轉車月台的Clapham Junction車站,繁忙時段平均每30秒有一班火車經停時的資訊顯示板。然後又記起某年冬天一個下着冷雨的凌晨,在捷克波蘭邊境,多條鐵路交匯的小城Bohumin站轉火車的情景。但總不能要玲子給讀者讀甚麼Clapham Junction、甚麼Bohumin的嘛。於是說,我大概是在九龍塘的轉車人潮裏面,看著路線圖,在尋找適合路線的人吧。

「香港朋友來訪,說起前陣子去了巴黎,竟然想在那幅地圖上找巴黎,香港人看見香港地圖都不認得!」講緊你呀 Malee 😛

「周慕雲也是拖個篋就去新加坡了。」這應該是《花樣年華》的情節。當時沒有想到,他三四年之後就重臨舊地,我一走卻就是八年。我還沒去過吳哥窟。或者也該找個機會去。

掛線時我習慣性地說了句「have a good day」,然後又覺有點突兀。便問,對不起我忘了,在香港掛線時通常都說甚麼。玲子說,她也不肯定,大概是「得閒飲茶」吧。

係囉,得閒飲茶吖。

在Bohumin轉車。自攝於2011年12月18日凌晨2時14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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臉書連結
明報:《居英半移民 唔上唔落時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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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Quasi-Immigrant 半移民」 攝影展

展期:27.8.2017 – 2.9.2017
地點:香港中環史丹頓街35號
時間:星期一至五 7 - 10pm | 星期六、日 11am - 6pm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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